Monday, May 17, 2010

書摘

    The preparation for a bivouac are lengthy, often a race against darkness; but when, having arranged everything, you look for the most comfortable place to sleep – and heaven knows it’s nearly always uncomfortable – then in a sense the whole mountain is present in you; you get the feeling of being part of it, and that is poetry too.
    Each one feels it in his own way, according to diverse habits, desire and personality; but each one of that ill-matched bunch who are real climbers, even though he may not find the means to express what he finds in language, at the bottom of his heart is still a poet even if – especially when young – he finds it shameful to confess.
    – Riccardo Cassin, Fifty Years of Alpinism

    闇夜來臨前的露宿準備總是匆忙而令人憂心。準備妥當後,我們試著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下來,可是天曉得露宿怎麼可能舒適呢;此時,似乎整座山都在你的懷抱之中,置身其間,那像是一首詩。
    每一個人秉性不同,對此各有其感受,但這票無可救藥的登山者,或許他們無法用言語形容這景象,特別是當你年輕時,儘管你羞於承認,但內心的感動,它依舊是一首詩。
    – 李家圖‧卡辛 50 年的登山生涯

Monday, May 10, 2010

this week

    這禮拜很複雜。
    做了些蠢事,對不起了一些人,也對不起自己的位置。身在這個位子上,就應該比別人想更多。被當頭棒喝,錯愕,不過也很受用。不過對於其他人,我想也不應該苛求太多。人各有志,這次這樣達到提醒的效果就夠了。倒是自己,該好好放在心裡沈澱。對不起,謝謝。
    和Bohlman大師面對面,卻對音樂學更加迷惘。我喜歡做田野,喜歡跟人群接觸,喜歡音樂;可是我想入世,想不要只是在「做學問」。想到蒙古,卻又放不下台灣的種種,想盡一己之力讓台灣更好。大師說,他認識的許多做自己的文化音樂的人,都是到國外去做田野,再回來看自己的東西,或許可以看到更多。或許吧,想到初衷,想到位置愈高、能力愈大,發聲的權威就更大,以這樣的姿態來盡一己之力,或許可以有更多的改變。我想成為能夠改變人心、改變社會的力量,或許是用音樂,或許是用別的東西。勿忘初衷。
    聽戲的腦袋還在運作,哼哼唱唱,愛上了,放不下。很美的身段,很美的音樂。用「音樂」形容還是覺得彆扭,因為總覺那戲詞在講話的成份多過於音樂。老師建議去個社團跟同儕唱唱玩玩,真的要練過才知道,才是正途。下學期吧。很是豐富的社團生活的研究生呢。
    山還是沒忘,不過這學期爬得少了多。連爬岩也因為很複雜的事情耽擱了。很愛爬山爬岩,感覺跟社會脫了序,只要專注在眼前的點上,這裡就是世界。夏天是龍洞的季節,聞到海的味道整個感覺就來了。中岩也在開始準備的階段,緊張感依舊在,但是多了些期待,期待晒人的豔陽、鹹味的海風,還有汗水淋漓後的感動。

Sunday, May 2, 2010

戲們



    要說為什麼對戲曲這麼癡迷,實話說實在講不出個所以然。總總不過一年的戲齡,愛戲看戲,看的劇目僅僅鳳毛麟角,能叫出的戲碼也僅只滄海一粟。算不上個戲迷,只能算個愛戲人吧。但是當板鼓一催場,整個人也跟著被催動了起來;京胡的西皮二黃,角兒的一顰一笑、亮相頓點,都狠狠地揪著我的心。
    真要說起來,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:好美。
    這次兩個戲團打了架,同時在國家戲劇院跟城市舞台演了津京院的京劇和陝西的秦腔,只好跳著看,可惜了。津京院看了禮拜三全本《秦香蓮》,拜六折子《蜈蚣嶺》、《捉放曹》、《春閨夢》、《觀陣》,拜日的《扈三娘》、《珠簾寨》、《失子驚瘋》、《赤桑鎮》。秦腔看了拜四折子《殺狗勸妻》、《趕坡》、《伍員拆書》、《鬼怨殺生》,拜五的全本《周仁回府》。想想還頗瘋狂,一連看了五天的戲,而且丟著跟香港中大的會議不管,硬是要看。因此沒能跟中大的學生有多點互動,有點可惜。一連看了五天的後遺症,是一直沒辦法從戲裡面脫出來;想著詞兒跟曲兒,還有台上俐索的身段,不由得一直在土豆或優酷上搜尋他們的身影,沈浸得不能自拔。重邪了吧,被下了蠱,滿腦子想的都是戲曲。但真要說是什麼吸引我,卻還是說不出個明白。
    一年前修了戲曲音樂這堂課,自此愛上戲曲。特別是京劇,它的音樂、身段、場面,不過是個幾十尺見方的舞台、僅有一桌兩椅,卻能給觀眾那麼多的想像空間,從戰場到家居,看似簡單卻又極其複雜。真的是厲害,角兒們。「台上十分鐘,台下十年功」,在第二學期修了戲曲表演後,對這句話更深一層的感觸。看似簡單的一個亮相或是一個手勢,其實背後都含著多少年的火候。老師教會我們一個詞,「份兒」。在台上那麼一站一到位,「份兒」就到了;但天知道這一站,可需要多少的修煉。
    周仁回府,最後一幕抱著妻的墓碑大哭,雖然坐得遠了,不過總覺得他真的哭了。曲復敏的楊門女將也是,第一幕聽得兒子戰死,手撐在桌上,清楚地看到眼淚一滴滴流下。感動。感動在角兒們的入戲,讓觀者看了也不禁泫然。
    位置坐得多變,其實是跟著老先生太太們自動往前補齊,有時偏了些,好幾次看到角兒都走進後台了,卻依然在戲裡,腳上身上的功都沒散;終場前拉起布簾也是,身段表情都明白地說著,他還是戲裡的那個角色。幾次看都覺得感動,就算是沒人看到,也依然要演到十足。也因此才特別喜歡看謝幕。當布簾再度拉起,角兒們才回到現實,微笑、鞠躬,但依然帶著妝。要說什麼才是現實?在台上你就是他、他或她。真真假假,戲裡也有真實,而人生有時如戲。


    實在很喜歡西皮,5555 3655 3211 6555同樣的旋律不停第迴繞在腦海裡。導板、快板、慢板,琴聲和人聲契合無間。戲曲的音樂是為了詞而生的,聽起來唱起來是那麼的自然如講話。哀嘆、欣喜、驚愕、震怒,詞和曲互相幫助互相疊秩高潮。中文很有趣,聲韻的重要少見於其他語言;音樂必須搭配詞的韻,才不至倒字變成別的意思。這在現代歌裡面幾乎不再被重視。
    除了京劇也看了秦腔。實在很愛秦腔特殊的旋律走向,有種小調的悲傷蒼涼感。一直覺得秦腔有點像歌仔戲,我是說那種小調般的哀戚感。誇大的動作、豐富的舞台佈置和完整的國樂團伴奏,也給我兩種戲類似的感覺,而且也都沒有小嗓的角色。京劇相較之下就收斂、書生氣得多。不知道地方上的秦腔演出是不是也依循舞台式的演出,如此複雜。不過在歌仔戲,廟會的野台就比舞台公演簡單得多,至少不會有整個國樂團的辦奏。秦腔的頓點跟音樂的搭配也很有趣,非常的契合,已經給人演電影的感覺了;京劇還沒有這麼樣的搭拍。要我覺得,應該是把它當作一個完整的舞台劇來呈現跟排練吧,那種契合度跟整體性。不過沒有深入了解,還是不要講太多。
    那天看完秦腔,硬是把塵封已久的笛子拿出來。秦川抒懷練了很久,這還是第一次認真的聽過地方戲後把唱腔放到音樂上。嘴上吹著笛子,腦袋裡想的是周仁的哭腔。順得多了。忘記哪個老師說過的,要學曲子就應該先聽地方的音樂;那時沒聽進去,嫌麻煩,現在可感受到重要了。


    這次比較特別,帶了外籍交換生George一道去聽了好幾場。不愧是學音樂的,就算戲詞完全聽不懂,還是很開心地說音樂很好。去年好像就有這樣的疑問,對外國人來說,這樣的「程式」不是他們熟悉的,如果再加上不懂中文,不會完全無法融入?不過這種想法或許只會掉入本質論的死胡同,相信經過學習也是可以欣賞的;就算不懂,也可以像George那樣愛音樂,或是像Bohlman那樣,秉著田野研究的精神去喜愛它。值得敬佩。
    這次另一個收穫,認識一個可愛的女生。很有趣的相識,也是第一次這樣認識了戲友,開心得很。衝著瑜老板的名號,禮拜五匆匆又買了一張拜六下午的票,有瑜老板的捉放曹。卻也因這樣才得以有機會認識。她是個瑜老板的迷,而且是從小就有看戲呢,感覺很厲害。後來交換了msn,也得到facebook,然後才認真的看起瑜老板的錄影跟博客,糟糕了,愈看愈愛。瑜老板是個很帥氣的小子,台上英氣煥發,便裝則很中性,超帥的,聲音又好聽。博客裡她變成個感情十足的男孩,寫的都是戲,也看得出來她多麼愛唱戲。看到她寫了來台灣的心得,實在懊悔沒有去看她的其他戲。可惜了。
    本來只愛老旦跟老生,後來愈聽愈多,覺得每個行當都有自己的吸引人之處。台灣花臉難找,所以看到花臉都頗期待,也只有花臉才能展現那種張力跟爆發性。其實也頗喜歡小生,好的小生難尋呀。唸白大小嗓的轉換很微妙,唱起來小嗓又柔中帶剛。這次剛好看了好幾齣都有王鵬飛,真的是聲音好身段又好,而且也很帥。雖然沒有名列在一級演員名單之上,還是想特別提出來。另外,一直很愛程派的唱腔,但是又擔心聽了會失望,被李海燕胃口養刁了。這次聽了春閨夢,程派的呂洋,令人意外的喜歡。沒有李海燕那麼運轉對比自如,不過也是很不錯。回來搜尋幾段她的影片,倒是愈聽愈愛。不過還是沒膽去看海燕以外的鎖麟囊,真的被定型了。
    秦腔的觀眾相較之下年輕許多,不知道是為什麼,可能是新奇吧。不過實在不熟悉秦腔的模式,什麼時候要鼓掌叫好。常常在想叫好的時候音樂又下了,或是沒有旁人一起叫而膽怯了。京劇的觀眾就熱情得多,都是些老戲友,又是熟悉的程式,叫好的次數可真是頻繁,不過有時候感覺有點失焦。坐在老人中間,少少的年輕面孔,也因此才得以被搭訕而相識。還是希望看戲的人能多點,能有更多人了解戲曲的美,也才不至失傳。

瑜老板的博客 http://blog.sina.com.cn/wangpeiyu